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滔天,可声音却压得极低,最后只落进了旁边两个与他交好的学子耳朵里。

  另外两人也是惋惜附和,交头接耳给尹少爷出主意,“谁不知道容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,宅院里的腌臜事也不少,若能寻个一两件闹大……”

  话音未落,楼下竟是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。

  紧接着便是嘈杂哄闹的喧嚷声,如惊涛骇浪般,一下下地拍涌上来。

  宴厅内的众人脸色微变,纷纷起身,不约而同地朝窗边围了过去,将正对着主街的窗户一扇扇推开,朝楼下望去。

  对面醉江月的食客们也闻风打开了窗,不明所以地观望着。

  “是不是又有酒鬼喝多了闹事?”

  穆兰将手里必输的牌九一推,起身就朝窗边走,还转头招呼苏妙漪等人。

  “你又赖账,就这么输不起……”

  苏妙漪一眼看穿她的把戏,但还是紧跟着走到窗边,抬手将一扇窗推开。

  窗户推开的一瞬间,底下的哄闹声也骤然清晰。

  好巧不巧,她们所在雅间正对着的,刚好就是玉川楼谢师宴的宴厅!

  于是苏妙漪尚未来得及看清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,便与站在窗边的容玠打了个照面。

  “杀人了!”

  楼下猝然又爆发出一阵惊呼。

  苏妙漪回神,连忙移开视线看向楼下。

  楼下人群轰然散开,终于叫楼上的人看出端倪。

  醉江月门外,郑五儿和他的几个兄弟死命护在留言板前,然而却众不敌寡,已经被人揍得鼻青脸肿。

  而他们身前,一手握着把菜刀,一手揪着郑五儿衣领,将他狠狠摔向一旁的人,竟然是遮云!

  在众人的惊惶声里,遮云猛地举起菜刀,刀刃狠狠砍在了那知微小报的留言板上——

  苏妙漪眸光骤缩。

  她蓦地抬头,看了一眼对面同样蹙眉不解的容玠,转身就往楼下跑去。

  “住手!”

  苏妙漪越过人群挤到留言板前时。

  那块木板已经被遮云砍得四分五裂,重重地砸在了地上,上头贴满的笺纸也洋洋洒洒地从半空中轻飘飘落下来,犹如寒冬腊月的鹅毛大雪一般……

  “遮云!”

  眼见着遮云还要对郑五儿动手,苏妙漪脸色一变,飞快地冲过去拦在了郑五儿身前,“你疯了吗?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!”

  遮云手里卷了刃的刀“当啷”一声坠地,又在那木板上砸出了一道刻痕。

  他抬起头看向苏妙漪,脸色竟比郑五儿还要难看,瞪着苏妙漪的眼神也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。

  “那你呢?你又做了什么好事!苏娘子,苏老板!”

  苏妙漪被他那神情吓得心口一跳,随之便是茫然,“我做什么了?”

  遮云目眦欲裂,“好歹你也是容氏义女,占尽了容氏的好处,如今竟一转头,给县主泼上这样一盆腌臜的污水!世间怎会有你这样一个白眼狼!”

  容氏义女……县主……泼污水……

  苏妙漪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,愈发云里雾里,可这三个要紧的词却叫她心中生出一个想都不敢想的猜测。

  她猛地转身,从地上拾起那些飘落的留言。

  「今日这新闻有意思,表面上说是百年前的事,其实这人物关系,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咱们临安城的某个高门啊……」

  「从汴京流放来的慕容氏,大夫人是寡妇,二老爷是鳏夫。大房二房一直没有分家,这说的不就是容氏吗?!」

  苏妙漪脑子里轰然一响,不可置信地又拾起了更多笺纸。

  「扶阳县主和容二爷那点事,其实临安城的达官显贵们基本都听说过,也就咱们老百姓被蒙在鼓里……」

  「我家侄女在容府做过工,她也说这件事是真的!而且容府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,只是不敢往外传。」

  “这是什么……”

  苏妙漪只觉得心惊肉跳,就连捏着那些笺纸的都微微颤抖起来。

  她不敢再继续看,只能转头看向郑五儿,嗓音都哑了,“这些都是什么……”

  郑五儿因为护着留言板挨了遮云好几拳,此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,连表情都看不清晰,“苏老板,我刚刚不在,一回来便遇上这个疯子要砸咱们的留言板……”

  郑五儿看向那负责贴留言的杂役。

  杂役也被这阵仗吓呆了,结结巴巴道,“这,这些都是买了知微小报的人来写的留言啊……”

  “今日的小报根本没有一个新闻涉及容氏!怎么会冒出这些留言?!!”

  苏妙漪怒急攻心地吼了起来。

  可这一次,回答她的却是旁边看热闹的人群。

  “苏老板,你这就是敢做不敢当了……”

  一人从袖中掏出一张知微小报,“还是你以为你把容氏改成慕容氏,大家便猜不出这影射的是何人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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