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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遮云没见着容玠,只能将她们送出了府,临走时还向他们保证,等明日天一亮,便会将今晚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他家公子,势必会查清江淼落水的事,给她们一个交代。

  “遮云。”

  苏妙漪都已经坐上马车了,却又掀开车帘,“你知道什么事该说,什么事不该说么?”

  遮云:“?”

  “江娘子落水的事,务必事无巨细地告诉你家公子。至于我去了藏书楼这种小事,就没必要说了,你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

  遮云张了张唇,不明所以地,“可是……为什么?”

  苏妙漪低垂着眼,云淡风轻地说道,“你家公子酒品不好,举止失态,在我面前出了洋相。你若明日告诉他,叫他回想起来,岂不是叫他尴尬难堪?当然,你若不怕触他霉头,那就说吧。”

  语毕,还不等遮云反应,她便放下了车帘。

  马车从容府门前驶离,江淼终于从死里逃生里彻底缓过了神,于是之前未曾留意到的细节,现在才被她抓住。

  “怎么我落个水的功夫,你的头发也变了,口脂也没了?你也落水了?”

  江淼的眼神有些犀利,“你去找容玠的这段时间,都做了什么?”

  苏妙漪心口一跳,顾左右而言他,“也不知道容府能不能把今夜害你的人给捉出来……”

  “苏妙漪!”

  她越是如此,江淼越是确信她和容玠发生了什么,当即怒道,“我在水里替你渡劫,你在那儿风花雪月搞男人?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“现在还遮遮掩掩不告诉我,简直罪大恶极!”

  江淼今夜才得知了端王的身份,本就心里堵得慌,此刻更是眼热。她恶狠狠地吩咐道,“看在我替你落水的份上,回去将今晚发生的事一字不差地写给我,明日交来!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二人回到修业坊时已经很晚了,虞汀兰早就歇下。苏妙漪将江淼安顿好后,才回到自己的屋子。

  鬼使神差的,她坐到了书案前,耳畔还回响着江淼软磨硬泡叫她写些风月细节,好用在话本里的无理要求。

  看在江淼今日有些可怜的份上,苏妙漪打算随意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敷衍她。

  可蘸了墨的笔一提起来,今夜在藏书楼上的记忆就一股脑地全涌回了脑海里——

  究竟哪些是无关紧要的呢?

  是容玠身上令人迷醉的雪竹香,还是他凉薄却柔软的双唇、亦或是唇齿间弥漫的桂花酿,还有他紧紧搂着她的手臂、炽热到发烫的胸膛,以及胸膛下砰砰直跳的心脏……

  这些描述和形容,苏妙漪并非没在江淼的风月话本中见过,可那时她只觉得不过如此。直到那些苍白的字句都代入了容玠的脸,代入了那张如高山寒雪、不可亵渎的脸孔……

  一切便都不一样了。

  苏妙漪忍不住想起,从一开始,她对容玠就是见色起意,就是想瞧见他身上的利刺寒锋为自己而化,那双清冷的眉眼因自己而炙热,还有素来端重自持的君子因自己而失态……

  的确肤浅了些。

  一滴墨汁啪嗒一声落下,在白纸上迅速洇开。

  苏妙漪后知后觉地回过神,双颊又热了起来,叹了一句,“真是疯了……我为何要听她的……”

  苏妙漪揉皱了墨迹斑斑的白宣,抛进渣斗中,随后头也不回地将自己丢进了床帐中,不欲再回想一丝一毫。

  ***

  江淼落水一事既然交给了容府查探,苏妙漪便没再顾得上。在真相和罪魁祸首尚未送到知微堂之前,有一桩喜讯却是抢先送来了。

  “你遇喜了?!”

  苏妙漪蹭地站起身,一脸惊愕地从书案后走了出来,伸手就去摸穆兰的小腹,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  “才两个多月,又不显怀,你摸什么呢?”

  穆兰拍开苏妙漪的手,“其实容玠生辰那日就已经知道了,所以才没饮酒。”

  “那你怎么拖到现在才说!李徵也是,在筵席上只说你不能饮酒,也不说为什么不能饮酒……”

  “那天是什么日子,给容相大人过生辰更重要,若李徵说了,岂不是喧宾夺主?”

  倒是也有道理。

  苏妙漪复又露出笑容,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物件似的,乐呵呵地盯着穆兰的肚子,被拍开的手掌蠢蠢欲动,趁穆兰不注意,还是伸手戳了两下。

  “这孩子生下来,我就是干娘吧。”

  穆兰挑挑眉,“那不一定。”

  苏妙漪抬眼瞪向穆兰,“你想想清楚,若有我这么个腰缠万贯、富贵多金的干娘,这孩子往后必定丰衣美食、肥马轻裘!”

  “苏妙漪你真肤浅。”

  穆兰习惯性地挖苦她,“比起你这个财大气粗的干娘,我还是宁愿孩子有个博学多闻的干娘!”

  “你说的是……”

  “顾玉映啊。”

  苏妙漪不在临安的时候,穆兰和顾玉映倒是玩到了一处,穆兰做讼师时,有什么不懂的,便全都去请教顾玉映。二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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