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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顾朔自动把“大事”替换成“闲事”, 苏景同嘴里的“大事”一般都很闲。

  江天告事假, 告了五天。

  头一天打开他尘封已久的家, 江天穷苦人家出身, 用不惯家丁, 只请了个看门的老头,连洒扫丫鬟都不曾有, 因此屋里灰扑扑的, 许久没收拾过。江天往草地上一滚, 在寒冬腊月看着天空, 脑子中念头纷繁复杂, 一会儿想起左正卿的脸,一会儿想起禁卫军兄弟们一口一个“老婆”。江天搓搓脸,“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
  江天就这么在外面睡了一晚, 第二天真冻病了, 顶着发烧的脑壳草草收拾了张床,把从没晒过的被子从柜子里拖出来,盖在身上, 闻着发霉潮湿的味道闷头睡了一天。

  第三天满血复活的江天,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,脑子里念头太多,反而变得空空荡荡,什么都想不到心里去。等他回神,他已经走到康宁侯府了。左正卿满屋子的画又浮现他脑海里,江天脸发热,拔腿就跑。

  第四天,江天实在待不下去了,灰溜溜回宫,好歹找点事干,不至于闲到发毛。

  苏景同躺在广明宫院中的摇椅上晒太阳,

  江天奇道:“你怎么不去粘着你的好兄弟了?”

  “他病了。”正午时分,阳光有些刺眼,苏景同将扇子搭在脸上,挡光。

  “病了?”江天立刻正色起来,“怎么回事?他是哪里不舒服?冻着了么?”

  苏景同掀开扇子,意味深长地看江天:“心病。”

  江天:……

  “哦。”江天靠在树上,无聊地用脚尖踢小石子。左正卿大概是知道他看到画像了……

  苏景同没再说话,江天无趣地踢来踢去,两人就这么自顾自了一炷香。

  暖洋洋的光洒在苏景同身上,照的他腿脚温热,似有寒气被从腿脚中驱走,苏景同舒服地眯起眼。

  “我……”江天突然开口:“我不喜欢男人。”

  “哦。”苏景同应了一声,似乎不大感兴趣。

  “你对你的人生有规划吗?”江天问。

  苏景同打了个哈欠,“没有。”他能有什么规划,规划数年,把苏季徵赔了进去,真不如他什么都不做来得好。

  “我有。”江天说。

  “哦。”

  虽然苏景同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,不耽误江天强行聊天,“我小时候吃不饱,总是饿肚子,我发誓要好好练武,当个武举人。你知道武举人吗?哦,你可能不太了解,京城里没有武举人。在我家乡,谁家出了武举人,就能不用缴纳税负,还能分一块田,种多少只管自己吃。我想当上武举人,让我和我家人能吃顿饱饭。万一收成好,能攒点粮食换钱,到时候娶个媳妇,和和美美过日子。”

  苏景同静静听着。

  “后来我当了武状元,不光不用交税,朝廷每年给发一大笔钱,我给家里买了田庄,请了家丁耕种,我爹娘不用再下地,也不用干零活,只管拿着田庄的出息过好日子就行。我那时的规划是好好报效朝廷,接着挣钱,让我兄弟姐妹们也能过得好。再攒点钱,在京里置个宅子,到时候娶个媳妇,和和美美过日子。”

  “后来我去西北投奔陛下,没空想规划,只盼着陛下能平定四海,让我家乡安宁,不用被东瀛占领。等缓过气来,在京里置个宅子,到时候娶个媳妇,和和美美过日子。”

  “现在成了禁军统领,家里也都过得好,宅子也置办了,只差娶个媳妇,和和美美过日子了。”

  苏景同打了个哈欠,“哦。”

  “我的规划里,从来就没想过和男人在一起。”

  “哦。”

  “你怎么一直哦?”江天有点不满,“你有在听我说话吗?”

  “你不就是说,”苏景同瞥他:“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想娶个媳妇和和美美过日子吗?”

  “是啊。”

  “那你烦躁什么呢?”苏景同纳闷:“也没人不让你找媳妇,和和美美过日子啊?”

  “我……”江天语塞。

  “正卿不会烦你的。”苏景同不知从哪拿出个苹果,一口咬下去,声音清脆,“放心啦,他肯定不会纠缠你。”

  “他不是外化的人,知道你不愿以后,决计不会来纠缠你的。”苏景同语调无所谓,“他只会把自己关起来,悄悄消化,等他想通了,会跟你划清界限,绝不给你添一点麻烦。”

  苏景同又“咔嚓”了一口苹果,“所以你放心啦,没人不让你找媳妇,没人不让你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,你只要把看到的画像忘掉就可以了。”

  “关起来,悄悄消化?”江天愣住。

  “不然呢,”苏景同奇怪道:“他又不是你,他内敛得很,可不是自己闷头想么?”

  “不会闷出病吧?”江天喃喃。

  “这还用问,当然会,”苏景同用看傻瓜的眼神看江天,“我不都跟你说了他病了么?”

  江天:……

  合着你是写实啊?

  “没事,你别去看他,让他自己安静个三五年,就好了。”

  “三、”江天倒吸一口凉气,声音都变了调:“三五年?!”

  “呃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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