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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江天没看到,扎晕徐幼宜前,徐幼宜轻轻勾了勾唇角。

  运筹帷幄是每位军师的必备素养。

  下毒害死顾朔有什么用呢?且不说苏景同是第一个看到密信的人,太烈的毒,说不定苏景同还没拿给顾朔,他就毒发身亡了,除了激怒顾朔、让在京城的徐幼宜死无全尸以外,还有什么效果?就算苏景同能赶在毒发前把信拿给顾朔,顾朔死了,京城乱了,京城遍地是宗亲,无论谁登基,反正是轮不到顾悯的。

  顾悯顶多能借这个时间缓口气,运气好的话,能和京里的某个宗亲达成合作,得到庇佑,运气不好的话,无非就是死的晚一些。

  不如趁早换了思路,引顾朔出京,在西南动手,杀了顾朔,屠龙功绩在手,以战养战,吞了顾朔的兵马,有徐幼宜辅佐,明晃晃反了大周。顾朔政绩再好,他才当上皇帝几个月,当皇帝之前的影响力主要在西北,南面的百姓丝毫不了解他。他们还停留在周文帝时期吃不饱穿不暖活不下去的状态里,对大周的不满只差有人“振臂高呼”。

  顾悯握着屠龙功绩,高举反周大旗,足够他在南面一呼百应。等西南兵马壮大,便可徐徐图之了。

  顾朔一死,京城大乱。左正卿监国,但到底不是宗亲,当不了皇帝,且顾朔出巡,江天必定随侍左右,江天不在左正卿身边,弄死左正卿太容易了。

  等顾朔死了,顾炎的地位立刻便不同了。顾朔没太子,他继位也不是走的正统遗旨登基,先帝最后遗旨中命顾炎亲爹顾川继位,假如没有顾朔横插一杠子,周文帝身死后是顾川继位,顾川死后是顾炎继位。

  合情合理。

  顾朔活着的时候,宗亲们顾虑着顾朔的态度,不敢对顾炎亲近,顾朔都死了,没人需要在意他的想法。届时宗正会出面拨乱反正,推顾炎上位。

  无论最后赢的是顾炎还是顾悯,都无所谓,当年滨州水灾、徐家大难,顾炎亲爹大皇子顾川保住了徐幼宜的命,让人一路护送他来西南,没叫他死在流放路上,是顾悯亲爹西南王给了徐幼宜扬眉吐气的机会,两个都是他恩人,谁当都可以。

  他也算对得起这两位了。

  从收到消息,到交接朝政,到调兵前去西南,拢共花了不到两天——寻常皇帝出行怎么也得筹备一个月。

  苏景同临近出发前,还有点恍惚。

  他们救不回苏季徵最大的原因是顾悯他们龟缩在十万大山中,不好找。但现在顾悯坐不住了,要主动设套出击了,如果此行顺利,他们能一次解决两个问题。

  困扰苏景同最远的两个问题,很快就要解决了。

  “好不真实啊。”苏景同滚顾朔怀里,“顾悯那小子指不定憋什么坏呢。”

  “嗯。不怕他憋坏。”顾朔心道,只怕他不来。

  顾悯在深山躲了几个月,估计粮草要耗尽了,只要他派人采买粮食,就会被顾朔的人盯上。他们再不主动出击就藏不住了。

  “对了,”苏景同突然说:“你带顾炎了吗?”

  “嗯?”顾朔奇怪,“带他做什么?”顾炎是他大哥的儿子,大哥死后,顾炎就低调极了。

  “你还记得徐幼宜的事吗?”苏景同问。

  “记得。”

  苏景同眨眼:“江天派人找徐幼宜的下落,跟着探子的传信,发现东西到了顾炎府上的地窖里。”

  顾朔应了一声,是有这么回事,当时江天断定以徐幼宜的作风,顾炎府只是个幌子,他想嫁祸顾炎。事实确实如此,徐幼宜在摄政王府的暗室里。

  西南王也许在宫里、在顾炎府上都有探子,探子们联手做了场好戏,把顾炎推出去顶锅。

  从这点上看,顾炎或许是无辜的。

  苏景同扬眉,“你再想想徐幼宜的风格。”

  “嗯?”

  “他不就是爱套环吗?一环套一环,我们觉得顾炎没事,说不定正中他下怀,他俩可能真有一腿。留在京城指不定顾炎有什么后手呢,带走算了,放眼皮底下看着。”

  “那让人带上。”顾朔无所谓。虽然他大哥三番五次陷害他时顾炎已经长大,不可能不知情,但他看着顾炎的境遇,有时忍不住会联想到苏景同,在旁人眼中,苏景同是不是也如顾炎一般——苏季徵谋反到人尽皆知,苏景同也已经长大,对苏季徵的所作所为知情。

  倘或登基的不是顾朔,苏景同是不是也会面对与顾炎相似的处境?

  因着这点,顾朔在处理顾炎的事情上格外慎重,没将顾川的行为牵扯到顾炎身上,除了没像其他皇室宗亲般封爵位,其他一切照旧。顾朔盼着老天爷能记他在此事上法外开恩饶顾炎一命的功德,来日报在苏景同身上,好叫他后半生少些烦扰。

  因为这次是去西南办事,无心欣赏路边风景,一路快马加鞭急行军往西南而去。

  西南十万大山山连山,山脉绵延不绝,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翻过这座山,却又来到了另一座山,无穷无尽,仿佛被困死在山中。

  一队身着西南军服的人马正在山路中悄无声息地穿梭。最近顾朔的人马在山中巡查得越来越频繁,已经渐渐接近他们藏身的山脉。他们不得不出来打探顾朔人马的位置,一旦发现有更近一步的倾向,及时回去报信,换隐藏地。

  山里不方便,数月的躲藏,顾悯也变得胡子拉碴,山中水有限,寒冬腊月众人都懒得洗澡,凑合凑合将就生活,彼此谁也不嫌弃谁——除了苏季徵。

  苏季徵身上的衣服换成了西南军的军服,盘腿坐在石床上打坐冥想,气色只有轻微的苍白,似乎已经养回了一些元气,他脚踝和手腕上锁着铁链,关在山洞中,能活动的空间只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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