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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苏景同的手不可抑制地哆嗦起来。

  少年笑起来,“军师,你回来啦?他们把你救出来啦?”

  苏景同情不自禁后退一步。

  少年问:“军师你怎么不说话?”少年停了一会儿,“军师你是不是忘记我是谁了呀,我是小九,李小九,在咱们军营里擦弓箭的那个。军师你怎么样呀,你之前去哪了,大家都很想你。”

  苏景同全身血液往大脑中疯狂涌去,他听到自己喑哑的声音,“我、我不是。”

  “嗯?”少年人声音清脆:“什么不是?”

  “我……”苏景同顿了顿,他全身渐渐无力,双腿发麻的感觉又开始出现,过一会儿他就会失去对腿的控制,“我真的不是姜时修。”

  “我不是。”

  少年奇怪地歪头,又动了动鼻子嗅了嗅,没错啊,是这个味道啊。

  苏景同艰难道:“可能是我和他用了同款熏香。”

  “……这样吗?”少年迟疑,可军师不熏香,他也不是闻到同样的熏香味才判断的,他就是感觉,感觉这个味道是军师。

  “我真不是。”苏景同把少年抓着他胳膊的手拂开,然后趁腿还能动,拔腿就跑。

  “喂——!”少年遥遥喊。

  苏景同腿失去知觉,大脑感受不到腿的存在,腿也软绵绵地失去力度,苏景同一头栽倒在地。

  江天正在帐外巡逻,眼尖看到,立马赶过来。

  短短几句话的功夫,苏景同从肤色红润变得青灰,有神的眼睛变得枯败,唇角止不住地哆嗦,寒风中额角满是密密麻麻的汗。

  江天把苏景同扛起来,接触的瞬间,他抓到了苏景同的手心——已经被汗完全浸湿了。

  周乾路过,看到李小九傻傻站在路上不动,走过去,“找不到路了?”

  李小九拉他,“周大哥,”他指着苏景同的方向,“你看那是不是军师?我明明闻到了军师的味道,他却说他不是。”

  周乾扫了一眼,厌恶道:“那是苏景同,不是军师。”

  “可是……”李小九有话难言,他明明闻到的就是军师的味道呀,自从瞎了以后,他的其他感知就很敏锐的!

  “真的不是军师吗?”李小九最后挣扎,“他们味道很像。”

  周乾随口道:“军师可能都一个味道。你还找得到路吗?我送你回去。”

  “好吧。”李小九心里嘀嘀咕咕:“但真的就是啊……”

  他怎么会闻错呢。

  江天掀开军帐的帘子,把苏景同放在榻上,顾朔放下折子,“怎么了?”

  苏景同额角的汗流到了眼睛附近,糊在睫毛上,沉重到他几乎睁不开,眼睛无法聚焦,嘴里小声念叨:“我不是、我不是、我不是……”

  顾朔皱眉,“发生什么事了?谁刺激他了?”

  江天耳聪目明,略听到一点李小九和苏景同的对话,复述给顾朔听。

  顾朔闭眼,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,“知道了,你先出去吧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“心肝儿?”顾朔蹲苏景同面前。

  苏景同抓着顾朔的衣袖,“我不是,我真的不是。”

  “对,你不是。”顾朔顺着他的话说。

  “我不是姜时修。”苏景同殷切地盼着顾朔。

  “嗯,你不是。”顾朔肯定道。

  “我真的不是!”苏景同又一次强调。

  顾朔把他揽进怀里,“你真的不是,我相信你不是。”

  苏景同缩在顾朔怀里,眼睛不自觉地发了红,“我根本不认识姜时修,没听过他的名字,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!一点都没有!”

  顾朔低头亲他眉心,慢慢从眉心亲到脸蛋,“没事啊,不怕。宝宝你看看我,我在这儿呢,不怕。”

  苏景同睫毛一眨,眼泪便扑簌簌掉下来,他小声说:“我不是,我不是,我真的不是。哥哥你要相信我,我不是他,我根本不是他。”

  “对,你不是,你不是。”

  “我怎么可能是他,我……”苏景同剧烈咳嗽起来,咳声阵阵,一声比一声剧烈,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。

  “别激动,缓一缓,”顾朔柔声哄:“冷静点,嗯?”

  苏景同挂在顾朔身上,身体依然在颤抖。顾朔扯了张毛茸茸的毯子,紧紧裹在苏景同身上,毛茸茸的触感让苏景同短暂地获得了一点平静。

  “没关系,”顾朔握着苏景同的手,“心肝儿,没关系。什么都没发生,今天什么都没发生。”顾朔的声音悠长温柔,带着一点催眠的意味,“不慌,这只是最普通的一天,我们在去西南的路上,是不是?”

  苏景同慢慢安静下来,只偶尔抽抽一声。

  顾朔从案几上拿了枚桂花糖果子喂苏景同嘴里,人在心情起伏时吃一些甜食会舒服点——顾朔这次从京城走特意带了个做甜茶点的大厨,时刻预备着。

  顾朔一手揽着他,一手从榻旁抽了本话本子,转移苏景同的注意力,“上次你看到哪来着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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