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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到。
血液正在这里汇聚着。
“不用藏了。”安命走到厨房的最深处,开口。
安命看着血液流淌着汇聚成一个人型,直到红裙子重新站在了她的面前。
“你被发现不是人了。”安命摒弃了情绪化的指责,冷静地问。
“他很聪明。”红裙子站在她面前,回答。
聪明。
听见这个字眼,安命没忍住笑了声:“他很聪明,你也不笨。”
红裙子抬起头。
她苍白的皮肤上有着漆黑的眼睛,很容易让人看不透情绪。
与她相反的是安命,安命看她的表情,能说的上是失望。
安命靠近红裙子,手摁着她的肩膀。
“你是故意的,故意让拉恰发现。”安命低声问。
“你故意露出这些破绽,因为只有拉恰发现你,你才能名正言顺杀了拉恰。”
安命喜欢有趣的怪谈,由她手下的扩展,就像是对于她思维本身的延伸,她觉得这一切充满趣味。
但她只能接受,限度之内的有趣、预期之内的行为、控制之内的意志。
“只不过,你没想到会被反过来利用而已。”
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红裙子睁着眼睛,看着安命,她再怎么睁,比寻常人直径略大的虹膜还是给人诡异的非人感。
她静静看着安命。
安命感到下头传来了滴答的声音,是红裙子在流血。
红裙子就像是控制不住了,所以血才会不断往外溢,顺着裙摆嘀嗒嘀嗒。
或许她的心情也没有表情这么木然。
“这两个人不能死吗?”红裙子问。
“他们当然不能死。”
这两个人死了,安命也失去了见剥皮鬼的渠道。
她讨厌怪谈的不稳定性,也受不了别人背着她做事。
“不好意思,我向您道歉。”
安命松开了摁红裙子肩膀的手,一下子,哑口无言。
她和红裙子其实并没有那么长的交流时间。
她猜,拉恰和薇薇安还在纠结鬼怪。
安命想离开,毕竟离开时间太长,她也会有很大嫌疑。
见红裙子这样,安命也只能猜测它的动机。
她问了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问题。
“你恨我吗?你除了恨我,还怨恨人类吗?”
除了怨恨人类,安命找不出红裙子硬要动手的其它原因。
血线也不太喜欢人类,但血线比起怨恨,更倾向无所顾忌。更重要的是,它远比红裙子要听话。
红裙子一个人靠着墙,低着头,身影看着孤零零的。
当时红裙子没回答。安命以为现在她也等不到回答。
直到安命发现,红裙子往下流淌的鲜血在尝试攀附到她的身上。
湿答答的,粘到哪里哪里就是红色。
红裙子沉默着,就像是她自己也在迟疑问题的原因,顿了顿,她才说:“我其实不恨您。”
“我没什么觉得可怨恨的,我身上的故事,您也不是有意制造。”
“客观上明白,主观上无法摒弃怨恨?”安命问。
红裙子不擅长吐露自己的性格,斟酌许久说出的话被冷淡的嘲弄,这让红裙子的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僵硬。
“为什么要杀他?”安命问。
她这样子问,红裙子显得有点茫然。
和刚刚的冷淡的木然的不一样,甚至有点无辜。如果她是提斯那种性格,可能眼睫都会带泪,简直就像是安命冤枉了它一样。
安命的心忽然在时间的压迫下奇异地停滞了片刻。
因为她发现,红裙子的行为确实没有任何意义,只有纯粹的恶意。
在发觉对方进行调查后,微妙的诱导,有机会采取行为后的推波助澜,在扭曲和怪异中毫不犹豫把人命放弃。
虽然是她创造的,她书写的,但红裙子确实不是和她一样的种族。
安命忽然想起了,她对拉恰随口说的话。
——你会思考,但鬼不会,它们活动的逻辑只是过往的怨恨。别对这种东西有什么期待了。
“我先走了。”安命转身说。
红裙子在她身后攥了下她的衣角,突兀又主动,哪怕只凭借直觉,红裙子也知道不然放纵某种东西扩大撕裂。
“那我呢?”她问。
血线自发出现,窜出来,系在了红裙子的手腕上。
只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