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正文完】

  绕过雕梁画栋的影壁,过了垂拱花门,便到了蒋轻舟的闺房,她甫一进门便瞧见一身凤冠霞披的蒋轻舟给自己行礼。

  “快起来快起来!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,不讲这些虚礼了!”

  计云舒将她扶起,拉着她的手上下不错眼地打量,笑吟吟赞道:“今儿个可真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来了!连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也能得见仙颜!”

  蒋轻舟被夸得有些难为情了,忙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别说了。

  计云舒愣了愣,转头一瞧才发觉屋子头还有一喜婆和几名妙龄女子,想必那些女子都是她的闺中好友,也是今日来给她添妆的。

  她忙敛了神色,不再肆意说笑,转头吩咐琳琅打开首饰匣子,将那套东珠点翠头面和两只累丝芙蓉金簪递到了她手中。

  “娘娘这,这过于贵重了。”

  蒋轻舟不依,伸手欲将匣子塞回琳琅手中,却被计云舒按住。

  “你这样那我可要恼了,这是我的心意,我大老远地从宫里赶来,你却要我带回去,可不伤我心么?”她正色劝道。

  蒋轻舟沉思了片刻,立时改口:“那,那这两只金簪我收了,那东珠点翠头面娘娘还是带回去罢,属实僭越了,我真不敢收。”

  计云舒无奈,只得妥协依了她,随后拿出了那只金簪替她戴上。

  “来,时辰差不多了,我替你簪上。”

  铜镜中,蒋轻舟眉如远黛,面若桃花,属实明艳动人。

  计云舒立在她身后仔仔细细地瞧了会儿,心生感慨。

  那卫苏她也见过几回,生得也是温文尔雅仪表不凡,二人倒是郎才女貌,般配得紧。

  正兀自想着,门外来人说新郎来接亲了,屋内众人立时动了起来。

  计云舒忙退到了角落,以免碍着她们手脚。

  “娘娘,咱们不跟去正堂瞧瞧热闹么?”琳琅低声道。

  “罢了罢了,我一出去,卫家人怕也要战战兢兢地朝我见礼,我还是不出去扰他们欢喜祥和的场面了。”

  吉时到,蒋函泪眼婆娑地瞧着女儿上了喜轿,临了临了,还跟到轿子便细细叮嘱。

  “轻舟,嫁了人就是大人了,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闹腾了。”

  “还有啊,日后若是在卫家受了委屈,只管回来告诉爹,爹去帮你出气。”

  宾客们哄笑了几声,心道这老御史气性还真大,一点儿也不给来接亲的卫家人面子。

  卫苏并未在意旁人,立时翻身下马,行至蒋函身边撩袍下跪,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。

  “岳父大人放心,在我卫家,轻舟可以做她任何想做的事。夫妻一体,无论何时事,我都会站在轻舟这边,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。”

  “我心昭昭,天地可鉴,若有半句假话,便叫我命丧黄泉,永世不入轮回。”

  蒋函擦了擦泪痕,忙将卫苏扶了起来,目露不舍。

  “好好,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,去罢,带轻舟回去,莫要误了吉时。”

  这门亲事他原是不同意的,只因他觉轻舟心性尚小,还不足以为人妇。

  但轻舟执意要嫁,这卫家小郎又是同朝为官知根知底的,他这才松了口。

  卫苏颔首,躬身作揖:“岳父大人保重。”

  说罢,他转身上了马,带着迎亲队伍渐渐远去。

  眼见着外头的动静差不多了,计云舒才带着琳琅缓缓走出,欲来向蒋御史告辞。

  听见她要走,蒋函忙挽留:“娘娘难得出一回宫,便在敝府吃了薄酒再回宫罢。”

  计云舒听他那浓重的鼻音便知他哭过,女儿出嫁,自是难受,她便更不好多留了。

  “今日是蒋姑娘大喜,我本不该推辞,可陛下吩咐过不让我在宫外久留,自然不好忤逆。”

  她搬出宋奕这张大旗,蒋函自是不敢置喙,恭恭敬敬地送了计云舒上车离去——

  开了春,班师回朝的銮驾也进了京。

  圣上二次亲征歼灭了宿敌北狄,这样振奋人心消息一传开,京城内的官道上便被百姓挤的水泄不通,还得依助将士们沿途开道。

  乌泱泱的黑甲兵簇拥着那玄金的銮驾蜿蜒在皇宫外的官道上,百姓们簇拥载道,欢呼称赞不断,万岁声不绝于耳,雀跃与自豪萦绕在每个人心尖。

  短短一盏茶的功夫,京城内万人空巷。

  从去年初春到今年初春,整整一年的光景,计云舒与宋奕才复相见。

  和一年前出发时一样,宫门外有人在候着迎接,只是这回却少了计云舒。

  随着一声洪亮的号角声响起,队列整齐划一地停下。

  宋奕卸了那身玄金甲胄,一身墨色立领暗纹常服,自那五爪金龙嵌顶的帝王銮驾中掀帘而出。

  太后一见那消瘦了一圈儿的人便急急地迎了上去,心疼地抚着他那棱角愈发分明的脸。

  “奕儿,你在外受苦了……”

  宋奕深沉的眸光扫视了一眼迎驾的人群,王公重臣皆有,独独不见计云舒。

  他微微拧了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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