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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她看来本来就是一件沮丧的事情。
她同他确认:“所以你会在香港待多久?”
他说得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:“等你回国。”
“北京那边怎么办?还有秦阿姨我执意回伦敦,是不是太任性了?”
祝京南又朝她走了几步,随手将书放在桌上,朝她张开双臂,手臂微微收拢,宋湜也的脑袋就贴到他的胸膛上。
她没有推拒的动作,甚至在察觉到他的温度之后,将手覆在他背上。
他们曾经有过很多次拥抱,但大多数的时候,都是因为宋湜也因为什么事情吓到,主动窜进他怀里。
这一个拥抱很不一样,在他们注定不会有耳鬓厮磨的这段关系里,这个拥抱已经足够亲密了。
他揽着她的腰,掌心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纤瘦的脊背,她的手攀在他肩膀上,手指用了力,指甲泛白。
祝京南低头,在她耳畔轻声问:“是不是很累?”
宋湜也用力地点头,她也不说话,只一味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,她觉得自己此刻有点像将头埋进沙子的鸵鸟,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逃避现实。
祝京南穿着家居服,绵白的衣料很柔软,她的眼睫在上面蹭着,落下几滴湿润。
他开始回答她刚才的担心:“北京离得也不远,君望的事情简单,我可以周末回去处理。至于秦阿姨,回去的时候我会去看望她,将你的问候一并带到。”
宋湜也想开口说话,但一时间被呛到,红着眼睛不住地咳嗽,他替她顺气,眉目间有了那么点笑意:“别急,有什么话慢慢讲。”
她抹了抹眼睛,仰起脑袋,仍然不放心:“你真的可以频繁坐飞机吗?”
他颔首。
宋湜也复又埋下头,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,想从他身上汲取她这段时间缺失的安全感。
“阿也,你不用担心这些。”
按照她原来的人生轨迹,就不需要有这些牵挂,婚姻也不能成为束缚她的枷锁。
现在他告诉她,她不用担心这些。
宋湜也哭得更厉害了,她原本只是无声啜泣,现在恨不得深深嵌进他怀里流眼泪。
但他也不是没有私心,他也想知道,除了完成学业,伦敦有什么值得她再留恋的,但后来他发现这是一件无法探寻的事情,她在伦敦那五年的记忆,于他而言是空白。
他不曾参与,失去置喙权。
她会这么抱着他,就在不久之前,她也这么抱着祝听白。
“你决定,一定要回伦敦?”这是他最后一次问她。
她说是的。
“明天我送你。”
宋湜也吸了吸鼻子,摇了摇脑袋,闷声说:“不用,我回国的时候就没带什么,这次不带什么过去,司机送我去就行。”
她渐渐离开他的怀抱,他的手还揽着她的腰,令她身体有点发热,不自在地后退了一步。
祝京南松开手,也没有执意要送她。
这次换她说早点休息。
宋湜也说完就上楼了,匆匆洗了个澡,躺在床上,心跳得很快。
祝京南依旧住在她对面的房间,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实行夫妻之实的事情。
她的心有些浮躁,手上的书并不能看进去,随便翻阅了几页,隐约听见祝京南上楼的声音。
他刚才大约是又在楼下逗留了一会儿,现在才上来,紧接着就是他将房门关上的声音,沉重的木门合上,宋湜也长舒了一口气。
她之前无心地date过几个对象,谈不上真正谈恋爱,聊得开心而已,并不交心。
所以她从没有这样跟人拥抱过,她整个人都快要窝进他怀里了,她那时候是真不想松开他。
也没有别的原因,就因为他问她累不累。
他把她的委屈洞悉,她没理由不承认,她需要一个人抱一抱她。
父亲离开之后,那些从前对着她的慈爱笑脸,都变成一张张贪婪的嘴脸,每个人都在为难她,恨不能将她和背后的宋氏拆骨入腹。
她除了快速成长,没有任何退路,但真要说快速又何其简单呢,对她来说太残酷了。
夜里十一点,宋湜也将床头灯关了,窗帘半开着,月光影影绰绰,少有的一个安宁的夜晚,明天她又要离开,今天应该好好睡一觉。
头刚沾上枕头没一分钟,宋湜也的手机响了,电话是爱尔兰打过来的。
她接通,听见钱正遥熟悉又张扬的声音:“阿也你没睡呀?我听小姨说你在香港吗?”
钱正遥是钱诗堂姐的女儿,从小在美国上学。
宋湜也应了一声,问她:“怎么啦?”
“是这样,我跟知微姐现在在爱尔兰呢,我们明天晚上落地香港,刚好来找你玩,我听说京南哥也在香港?”
宋湜也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,心不由得一滞,连声音都听起来不那么自然:“知微姐要回国了吗?”
顾知微出声:“不是,来香港参加一个活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