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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松开她,反而将她抱得更紧,下颌抵在她肩上缓缓地平复呼吸。
看似是他拥有姚芙绵,实则却是姚芙绵一直在掌控他的心绪。
她轻而易举地就能挑动他的喜怒哀乐。
感受到江砚身上熟悉的变化,姚芙绵浑身一僵,动也未敢动一下,暗暗期盼江砚快些恢复。
待江砚呼吸归于平缓,又变成江氏那个清冷自持的大公子。
若非亲眼所见,姚芙绵从前如何都不会相信,江砚亦会有这般表现,动情时的神态连她见了都要脸热不已。
自始至终,江砚都未松开姚芙绵的手,牵着她往马车所在走去。
上了马车之后,姚芙绵软声央求江砚,待用过午膳再去其他地方,江砚原本已经答应,然两人用完午膳之后,却有侍者来禀,江巍回来了。
江氏家主归来,江砚作为他的嫡长子,是最不该缺席的那人。
姚芙绵善解人意道:“表哥先回去吧,我们改日再出行。”
江巍比预计归来的时日要晚了些,然江府早已备好接风宴,无论如何,江砚都该回去。
“我日落便会回来。”
*
江砚甫一回到江府,便有侍者走上来,道家主等他多时了。
江砚心下了然,并未露出半点急色,步伐从缓地去见自己父亲。
在书房见到江巍,江砚温声地同多月未见的父亲问好。
江巍征战沙场多年,身上气息凌冽肃杀,不怒自威,仅是看过来的一眼,便会让人产生怯意。
江砚恭敬地垂首,并无半点惧色。
“怀云,你的事,你母亲都与我说了。”
江巍声音平静,并无半点责怪之意。
“为父尚未见过芙绵,但有你母亲在信中所言,加之你又喜爱,可想而知该是个极好的女郎。”
江巍缓缓地说着,语气甚至称得上慈爱,最后问道:“芙绵如今,可是在你那里?”
“是。”
江砚并不隐瞒。
江巍和缓的脸色终于有些变化,皱起剑眉。
即便早有预料,可江砚如此坦然地承认,让江巍露出些许不赞许。
姚芙绵离成为宋岐致的妻子只差一步之遥,江砚此举夺人所爱,又将人据为己有,传出去,实在有辱江氏的门风。
只是事情已经发生,如今再来责怪也无法挽回什么,江巍只是叮嘱道:“既如此,便莫要让人知晓了。”
“为父曾答应姚渊,要你看顾好他的女儿,如今这般,倒不如将错就错。”
若换作旁人,江巍会直接让江砚将其处理掉。但姚渊与他有些交情,不可做太绝。
姚芙绵在江砚那处,既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,亦不必担心在乱世中的安危。
江氏家风严谨清正,若是被他人知晓,江氏百年的名声势必会有损害。
“你既愿意为她不惜做到这般地步,为父便不强求你放弃她。只是——”江巍像从前无数次地那般,命令似的提醒,“让她再不出现在人前,或再不出现在人世,你自己抉择。”
只要江砚的举动不为旁人所知,那便没什么可指摘的。
“你母亲已在替你挑选适龄的女郎,你这几日便选一个,尽快将婚事定下。”
大夫人早已将江砚的所作所为于信中告知,江巍既意外,可又认为很合理。
爱慕一个求而不得之人的滋味,江巍也曾体会过,是以,他在得知江砚的事之后,便未想过要拆散,只是此事到底是不能为人所知。
江砚从未忤逆过族中长辈命令或是教导,江巍深知这点,认为自己宽容地让江砚继续留住姚芙绵,江砚会识相地听从他的命令。
然而江巍等了好片刻,江砚都不像从前那般立刻应允下他的话,不由得抬头看去。
“恕孩儿无法听从。”
江巍皱起眉,神色更加威严。他声音平静,却含有威压:“怀云,你是要忤逆为父吗?”
江砚作揖垂首,依旧恭敬:“姚芙绵是孩儿此生唯一认定的妻子,除了她,旁人都不可。”
听到江砚这话,江巍只感到好笑。
情爱在家世荣辱面前,不值一提。
江砚在对这些事的处理上,还是太过稚嫩。
倘若他将姚芙绵藏好,莫要被第三人知晓,便无人可拿他如何。他依旧会是前途无量的江氏大公子,再娶门第适配的女郎做夫人,既能保住他的名声,家族的根基亦能更加牢固稳定。
当今有名的儒士总是自诩清高,不屑于做出娶小妾这样的事,若是妻子尚在便娶小妾,这等行径难免被人耻笑,高风亮节的品行也要跟着低人一等。
但这些人背地里是否有养外室,养了几个,又有谁清楚。
然而江砚的举动,不但被江巍知晓了,甚至连他母亲都瞒不过。
江巍恍然想到什么,以江砚的才智,他若是真想将姚芙绵安安稳稳地困在自己身边,可以做到百无一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