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邀她今夜一道去江边赏月。
姚芙绵踟蹰,她认为自己不该出去, 可在府里闷了这样久, 她也想出去散散心,犹豫片刻还是应下来。
天气不再炎热, 秋风带着萧瑟的凉爽。
两人沿着河岸散步, 身后跟着几名侍从。
崔忱与姚芙绵并肩而行,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。
他清楚姚芙绵与宋岐致尚有婚约, 并未表露多余的心思,言语间也仅是问候姚芙绵这段时日在府里过得如何,可有何处不顺心。
“承蒙郎君关照,芙娘在府中一切安好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
今夜出来游玩的多是文人雅士,他们赏月饮酒,偶尔传来一两声谈笑。
也只有贵族有这样的闲情雅致,平民百姓早已歇下,为第二日的劳作攒足精神。
两人闲谈着,走了一阵子,忽有一男子走上前,神色意外一瞬后对着崔忱笑道:“子谦,真是你,我还当是我看错了。”
他注意到崔忱身旁的姚芙绵,讶异地朝她看去。
姚芙绵不欲让更多人见到她的面容,低首垂眼,不动声色侧身半步躲在崔忱身后。
崔忱明白姚芙绵的意图,上前一步挡住友人视线,笑道:“明兄,许久不见,近来可好?”
赵明与崔忱聊着,有意无意地看向姚芙绵,他记得崔忱是有一个妹妹,但似乎不是这模样……
这样好的景色,二人单独出来夜游,关系可想而知才是。
他了然地笑笑,眼神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,说道:“如此良辰,子谦身边有美人相伴,实在令人艳羡。这位娘子是何人,何不与我介绍一番?”
崔忱面上仍带着温浅的笑意:“明兄误会,我与江娘子非你所想的那般关系。江娘子近来在我府上作客,今夜我做东道主邀她出来一逛。”
崔忱否认,赵明却是不信。
男子单独邀女子出来,还是这样暗昧的夜里,若说半点心思也无,除非是断情绝爱的圣人。
然崔忱不肯明说,赵明也不拆穿,继续笑着与他交谈。
自始至终姚芙绵都躲在崔忱身后,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。
不久后她便要离开,越少人记得她越好,因此这一时半刻的礼数也显得不那么要紧。
等到崔忱的友人离去,姚芙绵才轻声开口。
“时候不早,郎君,我们也该回去了。”
崔忱低头看她。
“方才可有惹你不快?”
姚芙绵眨了眨眼,摇头。
“并未。”
崔忱应当是在为他方才那番撇清关系的话赔罪。
可他那么说,并无不妥之处,更确切来说,他们二人的确毫无关系。
他与她解释,应当是担心她会有所介怀。
然姚芙绵非但不会介怀,甚至不希望他们二人牵扯不清。她对崔忱除了感激,并无旁的心思……
崔忱似是松了一口气,笑道:“那便好。”
今夜算得上一次愉快的夜游,消解姚芙绵不少的愁闷,只是单独与崔忱出门的确容易惹旁人误会,这回之后,姚芙绵是如何都不肯再出去了。
除了刚到博陵那阵日子过得缓慢之外,适应之后,日月更替快得好似手中流水。
在姚芙绵几乎要忍不住启程去扬州时,终于传来有关西边的消息。
卫国公父子已经平定西边战乱,将侵扰边境的胡人全部驱赶出大晋,这两日便会动身回到洛阳。
姚芙绵得知消息后喜极而泣。
待宋岐致回来,她便不必再过这种心惊胆战又躲躲藏藏的日子,可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,不必整日畏惧江氏的报复。
姚芙绵开始盘算起回洛阳的事宜。
崔忱来找姚芙绵时,姚芙绵正将那些抄录好的经书归整到一处。
“芙娘……”
姚芙绵见到崔忱,放下东西走过来,对他柔柔一笑。
“崔郎可是寻我有事?”
崔忱欲言又止,知她不会在此久留,可他的确无理由留她更久。
他目光不经意扫过姚芙绵发上的簪子。
崔忱想到什么,露出笑颜。
“沧浪亭又出了新的头面,瑗娘对这些喜好非常,这回她不在博陵,若是那些时兴的被人买完,她回来又该闹我未为她备好了。”
沧浪亭是博陵最大的头面铺,里边的能工巧匠技术精湛,无论花鸟虫鱼,都能雕刻得栩栩如生,光是一支发簪便能做出许多花样,放在在大晋也是极为有名的。
“那些首饰琳琅满目,我也不知挑什么好,还想请芙娘替我参谋一二。”
同是女子,看待首饰的眼光也要更为相近。何况崔忱帮了她这样多,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忙,姚芙绵没有理由拒绝。
她问道:“何时去?”